【琅琊榜】《靖苏》倾尽天下 39
前情提要：3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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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朝才方结束，萧景琰果然留了下来，单独召见几位大臣，讨论武人祭未果一事，而一谈就是几个时辰过去。
不见午后的阳光初露，这时候天色转暗，反而飘起了零星白雪。
一股寒意自大殿外随风传入，萧景琰不经意地转头注目，彷佛思绪一瞬间飘飞游走，神色更加凝重了起来。
一旁的高湛见状，心中领会，当下赶紧命人关上大门。
「砰」地一声两扇厚重的门随即阖上，萧景琰这才猛地将神思拉回殿内，看向眼前正等着他发话的沈追，暗咳了一声，沉道：「沈卿不知有何想法？」
问的正是此次武人祭中断而引起的众多民怨。
沈追沉思了一会儿，随然面色有异，但还是终于说出了口，道：「如今虽然民怨四起，但尚无作为，乃不幸中大幸，但皇上仍需多派人手注意京城动向，防止有人趁隙而有所图谋。
萧景琰一听，缓缓地点头道：「这点朕明白。」
「还有……」
话才开口，沈追却是欲言又止，不禁犹豫说还是不说。
「有话便直说吧。」萧景琰了然道。
「皇上这会儿为了苏先生可是……唉，这代价不小，若是一个处理不慎，赔上的也许会是大梁多年来辛苦建立的基业，即便苏先生非是一般人，但皇上是否认真想过，这么做值得吗？」沈追苦口婆心，直切重点地道。
萧景琰神色一黯，没有答话。
一直以来，这个问题就不断地有人在问，但他从来就没有怀疑，也从来都不需要犹豫，然而此刻经由对方的口里问出，却令他不由得扪心自问了起来，究竟他与小殊之间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？
对于对方的欺瞒，他是怨，是恨，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放手，所以他丝毫没有多想地就将人关着，派人盯着，却刻意地闪避，冷漠，即使关心也不愿让对方知道。
他的内心憋着无数的怨怼，但到头来都逃不过四个字，太过在乎。
在他即位之后，年复一年，他几乎没有一日不在担心害怕，深怕那个人终有一天，甚至在他全无准备之下，无情地抛弃这个世界，抛下他。
胆颤心惊地到了现在，他只觉得够了，累了。
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，感到心灰意冷，对对方感到如此的陌生，或许对小殊而言，他即便再视如己命，甚至超越自己的性命，再不顾一切的在乎，也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。
萧景琰默然了许久，终于沉下了脸，反问道：「沈卿……难道是想为蒙挚说情？」
又或者，表面字句处处针对，但其实是想为小殊替蒙大统领脱罪？
沈追赶紧弯下了身施礼，摇头道：「皇上切莫误会，这只是臣这些天的想法罢了。」
萧景琰的神色不佳，倒也不再多问，只是挥了挥手。
「若没有什么事，朕想休息了。」他有些疲惫地道。
诸事不顺，内心纠结，即便他向来身强体壮，但心里的几番折磨又岂是身体上的劳累所能比得上？
沈追自是明白，该说的话既已表明，他也不再多言，当下便即告退。
此时门再度关上，大殿内一片寂静，更显冷意。
萧景琰在高台上伫立了许久，却始终迈不出步伐。
以往早朝之后，他总只有一个地方想去，但没想到连番的事情过后，如今的他，却不知道该往何处。
就在他心一狠，准备转往养居殿之际，大殿的门却率先开启了。
高湛不明所以，看了一眼身旁不怒而威的皇帝，为避免触怒圣颜，便赶紧上前询问。
与守门的侍卫交头接耳了半晌，只见高湛满脸愁容，略显踌躇。
萧景琰见了，只是远远地沉着嗓声道：「有什么事就直说。」
高湛一听，只好唯唯诺诺地走了回来，在对方跟前道：「皇上，苏先生……」
一听到关键词，萧景琰不禁睁大了眼，催问道：「给朕说清楚，苏先生怎么？」
高湛的头更加低了几分，小声道：「苏先生已在大殿外等候许久，说是要见皇上您。」
「你说什么，他那样的身子，外面还下着雪！」萧景琰几乎是怒吼着，一副要将一干相关人等论罪处置一般。
「皇上息怒，气坏了身子可不好。」见对方好不容易稍有平复，高湛试着问道：「但苏先生您要如何处理？」
萧景琰脸色一阵阴暗，冷道：「让他回去。」
高湛领旨，回头便向外走去，但不过一会儿就又返了回来，惶恐道：「皇上，苏先生不肯离开，他要老臣带一句话过来，若皇上一日不见，他便待一日，十日不见，即便粉身碎骨，他也待得了十日。」
此话一出，无疑是触犯圣意，又一次明知故犯。
小殊一旦无法无天、任性起来的脾性，萧景琰自然也明白，不禁咬紧牙道：「很好……你让他进来。」
高湛似乎是犹豫了一阵，才终于走了出去，将梅长苏领了进来。
这下子，两人数日未见，没想到再次重逢，却是这般高低不平的对视，充斥着即将爆发的景况。
萧景琰沉着脸，压着情绪，对高湛道：「你先退下吧。」
「是。」高湛一声应允，随后退出了大殿。
此时武英殿上再次陷入一片宁静，见梅长苏始终不发一语，萧景琰的目光忍不住移向对方，冷冷问道：「你不是有话要说，怎么不说了？」
「皇上没让草民开口，草民不敢开口。」梅长苏淡淡地、不疾不徐地道。
「那你现在可以开口了。」听到对方如此响应，萧景琰的语气又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。
梅长苏躬身道：「请皇上收回对蒙大统领及庭生的问罪，一切错都在我，要罚，也该是我。」
「你知道你错在哪？」萧景琰冷哼一声，反问道。
梅长苏一听，不禁一愣，随后点头道：「只要惹皇上不快，就是我的错。」
「你倒还能盛气凌人，既然知道有错，你要拿什么立场让我赦免他们？」萧景琰冷笑反道。
「草民不求赦免，只想提醒皇上别一怒之下，杀错了人。」梅长苏坦然无惧，仍一字一句地继续道：「蒙大统领一生戎马，功大于过，庭生更是你亲口许下的义子，切莫为了此等小事而做出危及大梁的事来。」
萧景琰乍听之下，瞬间怒火中烧，猛然喝道：「小事？你说这是小事？」
梅长苏避开对方一双逼人的眸子，没有否认。
然而此举更引得萧景琰一阵恼怒，他开始咄咄逼人地道：「你认为你自己的命是小事？那我呢？我在乎你的命，甚至超越我自己的命，这样的我算什么？对你来说算什么？」
一连数问，攻得梅长苏几乎快要招架不住，他知道自己早已彻底伤了对方的心，然而大错既已铸成再难追悔，此刻他只想救牢中的两人于水深火热之中，即便是满心的歉疚他也只能压在心里，一句辩解也给不了。
「景琰……」迫不得已，他还是忍不住唤了对方的名字。
萧景琰一听，心思紊乱失序，更是满腔发泄不出的怨怒，他吼道：「你走吧，什么都不用再说。既然只是小事，又何需劳烦你梅大宗主前来说情。」
说着，人已愤恨地转身，似是不愿再看对方一眼。
梅长苏没有离开，仍是不死心地问道：「你……当真不愿放了他们？」
「这就不用你费心了。」萧景琰依旧背对着，毅然决然地道。
见对方态度强硬，梅长苏身子不禁一晃，却仍硬压着不适，勉强问道：「那么……我该怎么做，你才会答应我？」
「你还想做什么？」萧景琰心口一揪，忽然转身问道。
没想到，他的话才问完，梅长苏已当着他的面屈膝跪了下来。
「小殊！」他忍不住喝止，却已不及。
他迅速地从高台走下，伸手就要将人拉起，然而对方就像铁了心似的，说什么也不愿起来。
梅长苏伸手拉着对方的衣袍，语气哀求地道：「只要你答应我放了他们，你说什么我都做。」
知道对方是豁出去了，萧景琰不禁语气一冷，命道：「你现在给我立刻起来，不然什么都免谈。」
梅长苏彷佛没有把对方的话听进去，只是一动也不动地跪着，低声问道：「原谅我，好吗？」
萧景琰一听，又见对方苦苦哀求的神情，内心凄楚难忍，索性不站了，低下身跟着跪在对方身前，死死瞪着一双因为他的举动而愣住的眸子，一字一句道：「我不会原谅你。」
才说完，他的头已低了下去，狠狠地覆住了对方的唇。
「唔……」
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，令梅长苏开始本能的推拒，却没料到越是反抗，越引得对方强势的进逼。
一阵迫切使然，萧景琰彷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，他发狠地吻着对方，疯狂地肆虐着对方的感官，有力的大掌更是使劲地压着对方的后颈不放，越是逃，他越是变本加厉，不留一丝呼吸的空间。
梅长苏此刻身子未好，一番折腾早已是精疲力尽，如今再被如此对待，终于强撑不住，眼前一黑，在对方的怀中彻底晕了过去。
昏迷之前，他彷佛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，着急地叫唤着他的名字，熟悉地就像从前一样。
当梅长苏再次醒来的时候，他人已回到了暖阁，正好好地躺在寝房的床上，满室药香，显然太医已经来过，至于是如何回来的，他全然没有记忆。
这时他忍不住翻身，一动才发现萧景琰竟然坐在床沿，似乎一副在等着他醒来的模样，他微微地抬眼一看，迎上对方目光，果真又是一张冷峻的脸色，不由得一股记忆涌上，想起方才大殿上所发生的一切。
不知对方心中的百转千回，萧景琰神色凝重，一语不发，只是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握住对方。
然而梅长苏见状却是手一缩，避开了对方的触碰。
萧景琰不禁一愣，一瞬之间难掩失望之色，却仍很快地恢复正常，如烟一散。只听他这时终于开口，淡淡地道：「只要你身体好起来，能吃能睡，我就答应你，赦免他们的欺君之罪。」
梅长苏一听，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，内心不禁凉了一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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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话：
我觉得自己颇准时的。
吵吵更健康，下一章应该会和好吧？